作者: 赵强
“我们九十年代最大的失误就是盲目照搬。不仅是学者,有些高级官员也主张盲目照搬”(温铁军语)。向欧盟看齐,打破邮政专营就是一例,甚至有人恫吓:“邮政专营的说法十分恶劣”。一些人不计国家民族根本利益,自以为是个经济学家,就可以装神弄鬼了。
在一片讨伐邮政的声浪中,一位本来研究房地产的从政学者也来了一篇《邮政专营的说法十分恶劣》。好歹他后来去了建设部,不然又不知会蛊惑了哪些高层人士。不过,依照他熟悉的市场经济原则,他却不知不觉说走了嘴:“要么垄断者提供令人满意的供给,要么允许别人提供”。可是“以邮政的网络和税赋优惠,应当比商业化的速递公司有更高的效率和更好的服务。但实际上没有一个国家的邮政能做到”。是啊,所有国家概莫能外,可他们全都实行过邮政垄断。就是现在许多市场经济国家也没放弃邮政专营,这是为哪般?
怎就不见国内经济学家好好研究一下人家的邮政专营,不然也轮不到这位“房产学官”指责中国的邮政专营“十分恶劣”了。我们还是先来瞧瞧当今市场经济的老大,美国的邮政专营是怎么个“恶劣“法。
美国的法律禁止私营公司经营普通信件业务,并且只允许美国邮政投递邮件,美国邮政甚至拥有邮政警察来纠察违禁者。而这一切早在美国立国时就已确立。
一本政治学名著《民治政府》(Government by the people)在评价美国政府的公共政策时,曾总结道:“它的历史同合众国和我们的邮政系统一样长久”。的确,美国人很为自己的邮政感到自豪。
当这个新国家诞生之时,邮政是联系政府和地方社区惟一的纽带。新国家的艰巨任务就是如何建立一个贯穿全大陆的通信网。美国的开国元勋和宪法的制定者们虽然没有预见到技术发明将使通信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但他们懂得建立全国范围的邮政服务对于国家建设和人民生活是必不可少的,邮递的控制权必须掌握在中央政府手中。美国独立后,1777年制定的邦联条例(The Articles of Confederation,美国第一个宪法性文件)授权新组成的中央政府——邦联国会——“有唯一且排他的权利建立与规范邮局”。邦联国会只下辖5个部,而邮政竟位列其中(其他为外交、财政、陆军、海军4部)。
1789年颁布的美国宪法第一条第8项规定国会拥有“建立邮局并开辟邮路”的权力。美国国会依法在这年9月20日创设了邮政部,成为继外交、陆军、财政之后成立的第4个部。此后200多年,邮政专营在美国的法律地位就再也没有受到任何挑战。美国人是那样看重1789年宪法,以至这部全文仅4543字的宪法竟沿用至今。中国人大概多少会为美国人在200多年后还没有写出另一部甚至两三部宪法而嘘唏不已。同样叫今人不可思议的是当年的制宪者竟会将邮政专营这一理念塞进那字字惜金如墨的薄薄一本文件中。
美国邮政专营的法理是邮政承担了普遍服务的职责,她渗透到了每个美国人的生活。到目前为止,美国邮政是美国最大的雇主,邮政正式员工79.4万人,非正式员工16.8万人。邮局网点达3.8万个,日投递邮路达23万条,一年的邮件超过2000亿件。邮政普遍服务网络的运营成本很高,1998年美国邮政的固定成本超过250亿美元,而且固定成本随着新邮路和新投递点的增加而不断提高。1998年以后全美国增加了一百多万个投递点。
如果没有邮政专营,趋利避害的私营公司只会为商业区和高收入住宅区服务,这将导致乡村地区和平民区更高的普遍服务成本。
在美国,批评美国邮政是一个老式机构的大有人在,但美国的邮政专营并没有迷失在新自由主义的狂潮中,美国人认为“邮政将国家连成一个整体的传统职能如何在新世纪发挥新的作用对于我们的国家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而美国人早在一百年前就做到了村村通邮路。
那么,中国呢?温铁军先生好像说过:我们现在的公共开支,所谓国家财政只保城市,只要姓“农”就都不保。广大农村地区有低保吗?有失业保险吗?有医疗保险吗?所有这些本属于公民应该享受的基本国民待遇,农民都没有。所以,国家财政仅仅是城市财政。
当今中国,邮政普遍服务正是农民能够享受到的一种基本国民待遇。其罕见,其普通,以至人们往往忽略不计。难道这样一样幸存至今的“残留事物”也要去之而后快吗?
笔者百思不解,何以在中国就会有经济“学官”摆出不可一世的派头,喝令说现在要是谁还再说邮政专营,就是“拿农村及边远地区人民受法律保障必须享有的福利作“人质”要挟政府,要挟社会。这个说法十分恶劣”。
真是吓人!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