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多年前进入中国以来，跨国公司一直以良好的发展态势在神州大地开花结果。截至2004年底，来自近 200 个国家和地区、累计超过 51 万家的外资企业在中国落户，经营范围遍及制造业、贸易、农业、基础设施等众多行业，投入金额累计已达 5700 亿美元。在全球500强企业中，已有 400 多家在华投资。

　　虽然近年来跨国公司屡屡因品牌危机、“血汗工厂”而成为舆论的中心。但是，在这20年来，跨国公司给中国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却是我们不能忽视的。数据显示，外资企业发展迅速，它所产生的工业总产值已经占到中国工业总量的l/3，外贸总额的l/2以上。从某种意义上说，外资已经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

　　一、推动经济发展

　　2005年，广州跨国公司联谊会的统计数据表明，仅占广州市在册企业总数0.35‰的 65 家联谊会会员企业，其纳税金额、工业产值、出口创汇均占广州市总量的近 1/10 以上。而在跨国公司投资最为密集的广州开发区，85 家全球 500 强公司投资的企业工业总产值占全区总量的30%。

　　不仅仅在广州，在中国经济发展最快的长三角、环渤海经济圈乃至整个中国大地，跨国公司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也越来越明显。投资——产出比率较低，是长期存在于中国经济发展中的问题。而跨国公司的投资项目总体上资产质量较高，跨国投资所形成的一些新资产和通过跨国投资重组的一批老资产，则能大大增强盈利能力和发展后劲。例如 2000 年，外商投资企业以 1/10 的资产，创造出 1/5 的增加值，l/4 的产值和销售收入，以及近 1/3 的利润。

　　自 2002 年起，资本品制造业、重型制造业成为跨国公司新一轮向中国的国际产业转移的重点，并且越来越注重产业的集聚效应。2002年受广本汽车成功的示范引导，本田、丰田、尼桑都陆续将不少生产厂搬到广州，广州很快就形成一个上千亿元产值的汽车产业。同时，一些跨国公司已开始把集成电路、计算机和通信等高科技产品的生产基地逐步转移至中国，在长三角、珠三角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产业链，菲利浦、惠普、东芝、夏普、三星、松下、诺基亚等知名跨国公司都已在这些地区建立了大规模的制造工厂。日前，在长江三角洲地区，已形成了一批在全球举足轻重的产业带。从昆山到南京形成 200 公里 IT 产业带，产值超过 1500 亿元；从太仓到南京形成 200 公里的重化工和新材料产业带，产值超过 1600 亿元。

　　积极合理有效地引进跨国公司，不但能加速中国参与国际分工的进程，而且能大力推进中国开放型经济的形成，促进中国经济实现跨越式发展。特别是近年来，作为中国开放型经济的主力军，外商投资对国民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明显增加。1990年，外商投资工业产值在我国工业总产值中比重只有2.28%，1999年已达27.75%，而到了2002年则高达33%。外资企业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也由1995年的14.8%提高到1999年的20.7%，2003年更攀升到27.22%。根据国家信息中心的分析结果，1981年到2000年，在我国年均9.7%的增长速度中，大约有2.7%来自利用跨国公司的直接或间接贡献。另有统计数字表明，2002年跨国公司出口占全国出口总额的52%，工业增加值占全国工业增加值的26%，销售收入占全国工业销售收入的28%，所得税收入占全国企业所得税收入的20%，以上数据足以证明跨国公司是保持我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

　　二、促进技术进步

　　随着竞争的不断加剧，跨国投资企业不断提升产品与技术水平，有些已经与其母国的产品与技术同步，其投资项目己成为中国产业结构升级和技术进步的重要部分。

　　外商直接投资是带动国际技术转移的主要渠道，跨国公司则在其中起着重要作用。跨国投资主要通过以下途径引进技术：一是通过进口技术含量较高的资本货物和加工工艺，提升了国内产业的技术水平；二是通过引进内地不能制造的新产品，使高技术含量和高附加值的产品和行业在中国制造业中的比重增加；三是通过改善出口商品结构，使技术含量和附加价值相对较高的制成品在出口商品中的比重增加。当跨国公司把技术和创新活动引人中国的子公司时，虽然这种引进是在母公司的控制和监管下进行的，但为中国总体技术水平的提升带来了益处。尤其是通过其研究开发机构和子公司雇员培训活动，为中国培育了大批人才及创新能力。而以签订许可证协议、管理合同和合作生产合同等形式的技术转让，有利于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和产业结构的升级。

　　目前，全球 500 家大型跨国公司中有 400 多家进入我国投资，其中有l00多家在华设立了研究与开发机构，使我国成为了跨国公司重要的海外 R&D 基地。跨国公司在华 R&D 投资通过技术外溢对我国的科技创新和技术进步起到了巨大的促进和示范作用。首先，跨国公司在华投资的主要形式是与国内企业合资经营。由于 R&D 机构一般设在企业内部，通过合资企业，国内企业可以学习、模仿先进的生产技术，从而提高了自身的技术水平。其次，跨国公司在华设立的研究与开发机构在具体的 R&D 活动中，势必会与国内的大学、科研机构和相关企业保持协作关系，从而提高那些与之协作的我国大学、研究机构和企业的技术水平。再次，跨国公司在华 R&D 需雇佣我国技术人员，从而使得我国的技术人员能通过“干中学”而掌握先进的技术。

　　同时，跨国公司在华 R&D 给我国带来了新的管理思想。跨国公司不仅拥有最先进的创新体系与全球创新网络，而且拥有最先进的研究与开发活动网络的管理体系和方法，并在此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跨国公司在我国投资研究与开发不仅带来了先进的技术，更带来了先进的科技管理方法和思想。通过在跨国公司建立的 R&D 机构工作，我国的技术人员在掌握了先进技术的同时又学到了先进的技术管理经验和思想，弥补了我国技术创新管理知识的不足。

　　1988～2003年期间，外资企业的转让技术中有 34% 左右是先进技术，其余64%左右是成熟技术，因而利用外资促进了我国的技术进步。据统计，在华投资的 500 强企业中，使用其母公司最先进技术的比重，90 年代中期只有 14%，2001年达到了 43%，2003年已经接近了 80%。

　　通过与跨国公司的合作和竞争，国内企业也迅速发展起来，并进一步缩小了与跨国公司的技术水平差距。目前中国已经涌现出一批有规模、有水平、有市场的大型企业集团。在一些成长性指标上，已经接近或者赶上世界 500 强企业，企业的成长方式也逐渐由粗放的外源式向内源式转变，在国际经营方面也取得了良好的成绩。

　　三、优化产业结构

　　在投资项目上，大型跨国公司大多数选择进入中国产业结构升级过程中正在大力发展的产业，从而大大地促进了我国产业结构的升级。跨国公司投资最密集的行业有微电子、汽车制造、通信设备、办公用品、仪器仪表、制药、化工等，而这些都是技术、资金密集型的行业。产业结构不断升级是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必然要求，跨国公司的直接投资不仅能使中国获取静态经济利益，更能推动产业转换、结构升级，造就动态经济利益。

　　首先，跨国投资所导致的生产专业化和资源的优化配置，可以大大促进中国自身优势产业的发展。中国在发展经济中，由于自身所存在的瓶颈，限制了具有比较优势的生产要素作用的发挥。因此，通过跨国公司的直接投资，可以增强产业国际竞争力。例如，在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劳动力丰裕而资本和技术短缺。这时，通过跨国公司的投资带动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迅速发展。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的比较优势发生了变化，资本密集型产业和技术密集产业就随之发展起来，从而实现产业结构的高级化。

　　其次，跨国公司投资的前后关联作用形成了外资的产业带动效应。大批企业被纳入跨国公司的国际化生产网络体系，从而使其生产和经营方向同大公司主导的产业结构变动保持高度的相关性。作为供应商的国内企业可以以较低的代价获得外商较全面的技术支持，从整体上提高国内产业的技术水平及国内产业的国际竞争力。

　　再次，跨国公司的流入对国内同行的示范与竞争效应也促进了相关产业的向上升级。由于跨国公司的进入引起市场的竞争加剧，本土公司被迫转向更有效地使用现有的技术和资源，从而加速企业技术改造和创新，促进竞争力提高；在跨国公司集中的区域，因收入提高和消费示范效应，可在一定程度上引起需求结构的变化，这种需求拉动效应显然会推动产业结构向高级化发展。

　　以中国的制造业为例。跨国公司新一轮国际产业转移具有项目规模大、技术含量高、出口产品多、投资领域宽和投资方式多样化等特点，能全方位提升中国制造业向更高的产业化道路迈进。通过吸引大规模的跨国公司直接投资及其所带来的前沿技术，以引进外国技术和投资扩大高新技术产品生产和出口，这是当前及以后一段时期中国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基本模式之一。

　　四、加快出口增长

　　出口的持续增长是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跨国公司是中国出口增长的重要推动力量。1985年，外资企业涉及的出口仅占到中国出口总额的 1%，近 20 年来，该比例一直在稳步提高：1993 年为 27.5%，2002年为52.5%，而到了2004年，外资企业的出口额已经占到全国出口总额的57%，进口额占到全国进口总额的58%。与国内企业相比，跨国公司投资企业有更强的出口能力，对中国出口的增长贡献显著。

　　更重要的是，跨国公司提升了中国的出口商品结构。由于外资企业在引进技术、提高生产率、开拓国际市场等方面拥有更强的能力，其出口中资金、技术密集型产品，如机电产品和高新技术产品的比重较高。跨国公司一直是中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的主力军，近年来保持高速增长，其出口的高新技术产品在中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额中的比重1996年为58.6%，2001年已经上升至81.5%。

　　除此以外，跨国公司还吸纳了我国相当数量的剩余劳动力。随着利用外资规模的不断扩大，跨国公司吸收的劳动力数量逐年增加，由 1985 年的 6 万人增加到 1999 年的 612 万人，年均递增 43 万人，对同时期全国城镇就业新增数的贡献率达到 7.4%。如果将直接或间接从事与外资企业有关配套加工、服务等活动以及参与利用国外贷款和援助项目的劳务人员计算在内，截至 2002 年末，在外商投资企业中就业人员超过 2350 万人，占中国城镇劳动人口的比重约 11%。从某种程度上说，跨国公司有助于解决我国就业难的问题，并缓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进程中的矛盾冲突。

　　同时，在缴纳税收方面，外资企业也有良好的表现。1992年，外商投资企业缴纳税收占中国税收总额的比重为4%；1993年为5.7%；而到2002年，外商投资企业缴纳税收3487亿元人民币，占中国税收总额的比重已经达到21%。

　　发展开放型经济、积极利用外资是我国经济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在中国正要昂首挺进“十一五”之时，正确认识与评价利用外资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对于提高利用外资的规模和质量水平，促进利用外资与经济增长的良性循环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作者：罗汉春

　　商务部 研究院 《中国外资》 2005年 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