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勇
全球市场本周关注点集中在日本央行、美联储和英国央行，因为日本央行在周二结束两日会议，美联储在周三结束政策会议，英国央行将在周四公布政策决议。多种信号表明，美日欧英央行的决议方向或将出现分化，给全球经济带来压力远大于动力。
今年以来，全球经济整体延续复苏向好态势，劳动力市场继续改善，通胀总体处于较低水平。特别是美国经济二季度实际GDP同比增长4.1%，创出近四年来的最快增速，这主要是受消费者支出反弹、出口和坚挺的企业投资提振。欧元区和英国经济复苏势头略有放缓，日本经济形势相对稳定，新兴市场经济体经济增长总体较快，但内部表现继续分化，部分经济体仍面临调整与转型压力。
就货币政策而言，上半年美联储继续推进货币政策正常化，欧、英、日维持货币宽松力度不变。美联储于3月21日上调联邦基金利率25 个基点1.50%至1.75%，维持今年联邦基金利率预期中位数2.1%不变，但上调2019年与2020年末预期中位数分别至2.9%与3.4%；同时，继续缩减资产负债表，3月国债与机构抵押支持证券缩减规模上限分别为120亿美元和80亿美元，4月分别增至180亿美元和120亿美元。在5月议息会议上，美联储决定维持联邦基金利率在1.50%至1.75%的区间不变。欧央行1月、3月和4月均决定维持主要再融资操作利率、边际贷款便利利率和存款便利利率在0%、0.25%、-0.40%的水平不变，维持每月300亿欧元资产购买计划到今年9月；3月的声明中删除了“如果展望恶化，或金融状况与通货膨胀路径持续调整进展不一致，欧央行理事会随时准备提高QE的规模和/或期限”的表述，并上调今年GDP增长预测至2.4%，并维持2019年和2020年GDP增长预期1.9%和1.7%不变。日本银行在1月、3月和4月议息会议上均决定维持原有负利率与资产购买规模不变，继续通过收益率曲线调控政策将10年期国债收益率维持在0附近。英国央行在2月、3月和5月的议息会议上均决定维持0.50%的基准利率、100亿英镑的投资级非金融公司债购买计划和4350亿英镑的资产购买计划不变。
日本央行目前每年购买6万亿日元ETF，其中约1.5万亿日元用于购买与日经指数相关的ETF，约4万亿日元用于购买与东证股价指数相关的ETF。如果调整组成结构，则意味着在维持购买总额不变的情况下，日本央行或将改变其购买ETF的构成，增加东证相关ETF购买量，减少日经指数相关ETF购买量。尽管眼下通胀距离2%的目标仍遥远，日本央行政策会议若调降其对物价成长的预估，皆因长期通胀预期不见起色，同时也凸显其在实现物价目标方面困难重重。实情是，日本央行决定维持现行货币政策大框架(控制长短端收益率的框架)，即维持对超额准备金-0.1%等的利率，将10年期国债收益率保持在0%左右。但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央行微调了局部细节，表示将以更灵活的方式购债，宣布增加对跟踪东证指数的ETF购买规模。
二季度强劲的数据，或将使美联储继续逐渐上调短期利率，以防止经济过热。美联储今年已加息两次，并计划在今年余下时间再加息两次，并在明年加息三次。但美联储本周非常可能维持利率不变，并重申近期对经济增长和通胀前景的看法，强调在当前逐步加息周期上更多加息的前景。不过，市场的加息预期并不会对此有太大改变。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坚持加息的政策主调，是建立在“目前”的条件与环境下。虽然他淡化贸易摩擦的影响，但美国和贸易伙伴的贸易摩擦越来越激烈，因此未来市场仍充满不确定性。
再看英国央行，5月通胀报告预测今年二季度经济增长势头将得到改善，而6月会议纪要则显示委员们认为复苏正大致处于轨道上。现在看来，6月会议以后的经济数据表现巩固了这一观点，GDP回归增长之道，商业调查数据也有所改善。虽然脱欧带来了一系列不确定性，但当前英国央行委员很可能会忽略这一干扰因素。据此，笔者预计英国央行本周四将会决定加息至0.75%，利率水平九年来将首次高于0.50%。但对之后的升息速度则大有争议，因没有明显的国内通胀压力迹象——薪资增长比金融危机前还要缓慢，经济还面临退欧策略造成的阻力。无疑，这次英国央行会议决议最大的看点不在于加息抑或官员投票比，而在于英国央行或将向市场阐释“R-star”概念，以及解释央行何以在经济仅缓慢增长的情况下仍认为必须要调高借款成本。“R-star”代表“均衡”、“中性”或“自然”利率，也就是当经济满负荷运转时，央行设定的能维持通胀和经济增长率稳定的利率水平。英国央行长期以来一直表示，预计任何升息都将是有限和逐步的。在本周四公布利率决定之际，英国央行或将首次公布“均衡利率”预估，以更明确地说明其认为长期借款成本应处在哪个水平。行长卡尼5月曾表示，英国央行将会就“均衡利率”给出一套估值，将随着时间推移而调整。他还指出，随着全球经济增长态势更为强劲，英国恐面临海外借款成本升高的风险。
对全球经济特别是新兴市场而言，美日欧英央行的决议会产生重要影响。更重要的是，美联储加息和美元走强会加重全球债务风险。跟，还是不跟，是个两难选择。目前，土耳其、印尼和印度均提高了利率，阿根廷央行在5月初的短短八天内连续三次加息。在6月加息25个基点后，印度央行利率变动将使基准达到两年来的最高水平。巴基斯坦央行在上月也将政策利率上调至6.5%，为三年来的最高水平。强势美元的加息，令一些新兴经济体货币纷纷贬值并导致资本外流，一些国家经常项目收支逆差和外汇储备严重不足，不得不面对货币和债务双重危机爆发的风险。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教授，聚金资本首席经济学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