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如今在街头随便拉住一个小学生,打开他的书包看看,你可能会发现里面装的教辅材料比课本还要多。关键是,这些教辅材料都身价不菲,甚至价格贵过教科书,但学生们又不得不买。其实,高价教辅书的背后暗藏“潜规则”,记者通过调查发现,书商与教师瓜分利益是拉高书价的根源。
郑州市民李女士的孩子今年上小学三年级,前些天,孩子又带回家一份学校老师开出的购书单,还推荐了购买的书店,这让李女士有些反感:
李女士:教辅书就有三本,老师推荐看的有十来本书,一般像他推荐看的书,其他书店是买不到的。
记者来到老师给李女士推荐的那家书店,发现不少孩子和家长都在埋头选购教辅书。在教辅书区域,不同年级也都单独分了柜台,各种类型的学习材料、练习题集等摆满书架。光是一个年级的教辅书,就分出不同出版社、不同种类共几十种。在售价方面,以五年级英语为例,教科书全彩印94页只要9元,而一份名叫百分金卷的五年级英语教辅黑白71页则要11元钱,多数辅导书的价格大大超过教科书的价格。很多购书的学生家长表示,教辅书如此高价让他们吃不消:
李女士:价格就是按定价卖,没法还价钱,他卖多少你就得买,你不买孩子就不愿意了,老师指定的书嘛。
而记者走访郑州市区多家校边书店,发现如今的教辅书动辄在15元以上,20多元钱一本的也不在少数。为何教辅书如此身价不菲?记者决定以进书为由到郑州主要图书批发市场一探究竟。在位于伏牛路上的郑州图书城,听说记者来进书,商户们都把打折当做推销的撒手锏:
记者:咱这书打几折?
商户:4.5折。
商户:三块钱。
记者:三块钱等于打了几折。
商户:二五折!
商户:你从我这儿拿只会比市场上低,是市场拿不到的价格。
在书店中价格高企的教辅书在批发市场竟如此低价,当记者表示对书的质量有所质疑时,商家们又纷纷拍起了胸脯:
记者:咱这是正版的吧?
商户:我们是一手货。北师大出版社给我们发过来都不问我们要钱,卖了以后再给钱,就这么一个关系。
记者:这是正版还是盗版的?
商户:你放心吧,我们往全国各地发货,是一个大出版社。
一位店主告诉记者,如今的教辅折扣低售价高已是普遍现象,一高一低间存在着巨大的利润空间。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利润会落入处于销售终端的书店,而是还要被从批发商起的一整条利益链蚕食。而其中,中小学及任课教师是利益链上的重要一环,要想教辅卖的好,就得舍得花钱打通学校方面的关系:
店主:你们不是附近也有学校嘛,你们拿这个卷子去给学校看,老师如果要,不就从你店里拿了嘛。
记者:那怎么才能让他看重呢?
店主:一般看潜规则了。
记者:是不是还得给他好处?
店主:销一本你就少给他点,销一万本你就多给他点。你看你要赚多少钱你就给他多少,这都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从事教辅书批零多年的赵女士坦言,正是这一环节,最终拉高了学生买书的价格:
赵女士:批发的书要的都是比较低的,比如说二几折、三折就能进货,但是为啥走到学生手里都会高?那就是想多卖点儿书就得跟学校、老师挂钩,老师不推荐,肯定卖不了那么多本。老师一推荐,相应就得给老师提成,所以它的价格卖给学生相应来说就贵。
记者:老师的提成能占到几成?
赵女士:对半!一本书我们挣四块钱老师就挣四块钱,我们挣五块钱老师就挣五块钱!
折扣越低,可运作的空间就越大,利益各方获得的好处就越多。据了解,目前市场上教辅书利润已经是成本的2倍多。但在调查中记者发现,为了追求利益的更大化,少数书店卖入学校的教辅是折扣接近一折的高仿盗版书。在郑州古玩城书市,一位姓刘的女店主就向暗访记者倾力推销这种书:
店主:这跟正版的没啥区别,这跟正版的是一样的。
记者:一样吗?没啥错字吧?
店主:那当然了,都是激光扫描过来的,电脑打的,没质量问题。买吧,俺都卖几千套了。
面对教辅价格虚高的现状,不久前,国家发展改革委等多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加强中小学教辅材料价格监管的通知》,从今年秋季学期开始,对中小学生主要教辅材料实行政府指导价管理。有关负责人称,按照此次拟定的指导价水平,大部分教辅材料价格比目前市场价降低近40%-50%。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也已经出台各种措施,规范教辅市场。比如四川规定教辅材料不得入学宣传,宁夏规定一个学科每个版本只能选用一套教辅材料,河北规定教辅材料零售不得高于国家定价。希望在多措并举之下,教辅书的乱象能够就此止住,让教辅书真正回归教辅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