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CETA虽侥幸过关,但仍使欧盟未来贸易谈判的不确定性增加。10月30日,在经历了数周时断时续的双边磋商、甚至被迫临时取消10月27日峰会后,欧盟和加拿大领导人终于正式签署《综合经济与贸易协定》CETA。该协定因比利时瓦隆大区反对而差点搁浅。欧洲一体化曾是欧盟政策的至理名言,如今却因CETA遭遇而需重新审视。CETA不但没有为更大规模的《欧美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打开出口,反而成为欧盟贸易自由化进程难以突破的政策上限。欧洲国际政治经济研究中心ECIPE主任牧山(HOSUK LEE-MAKIYAMA)指出,“欧盟将不得不因CETA遭遇而降低未来贸易谈判的雄心水平。”他说,“首先,欧盟不会再收到谈判伙伴的高出价,因为对方不相信欧方有能力审批通过高水准协定;其次,很多重要领域将被排除在谈判之外。”牧山认为,未来欧盟贸易谈判将逐步排除投资、服务等章节,以免重蹈CETA的覆辙,成为一种无所不包的全面经济协定,从而受到成员国的阻击。
二、欧盟当前的政治氛围不利于对外达成重要贸易协定。当前,不少欧盟成员国正试图走出2008年金融危机阴影,对出口高度依赖。欧盟贸易政策的转变将不利于这些成员国复苏。大型贸易协定会带来更强的经济发展推动力,而“后CETA时代”贸易协定“小型化”也会使经济收益减少。可问题是,随着欧洲内部反建制情绪的高涨,政治阶层不再将贸易视作“票箱”。支持贸易的人士指出,CETA功败垂成的遭遇表明,非政府机构NGO势力大增,可以轻易召集数千人到街头举行反全球化抗议。欧委会本计划自行审议通过CETA协定,但由于受成员国压力,欧委会不得不改变主意,转而申请欧盟28个成员国的许可。随后,比利时瓦隆大区对CETA协定发起持续的政治攻击,导致CETA一度进退维谷。
三、CETA使欧盟未来对外贸易谈判的能力和可信度大打折扣。在经过五年谈判后,CETA一度被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比利时地方政府的反对却差点让协定搁浅。接下来,比利时瓦隆大区仍能阻碍CETA生效。10月30日欧加双方正式签署CETA后,该协定98%内容将从2017年起临时生效,但全面生效仍需38个欧盟成员国议会的批准,这将持续数年时间。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认为,CETA最终将全面生效,CETA临时生效的收益将成为“最佳正面教材”。图斯克同时承认,“在经历了此前波折后,我们必须十分谨慎。当今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这就是民主。”一些欧盟官员认为,CETA波折所创造的先例很难被扭转,欧盟未来谈判能力将因此而大打折扣,因为各方同布鲁塞尔达成的任何协议都靠不住。贸易一度被视为欧盟专属权限,但欧委会和成员国围绕CETA的斗争让我们看到,贸易政策似乎有重回成员国权限的趋势。前欧委会贸易委员曼德尔森表示,“CETA的经历使未来贸易谈判变得更难,因为欧盟的谈判对象会想,他们的谈判对手到底是谁?”
四、CETA经历将影响欧盟未来数个重要经贸协定谈判前景。今年内欧盟仍有可能完成同日本的贸易谈判,但双方预期已被大大降低,关注重点也发生了转移。随着美国大选临近,曾一度被标榜为全世界最重要贸易协定的欧美TTIP也可能进入长期停滞状态。为尽快激活TTIP谈判,欧美双方将不得不缩小谈判范围。其实,随着英国即将脱欧,美方已在修改TTIP谈判基本授权。各方围绕CETA的争吵表明,欧盟同英国的脱欧谈判肯定也不会一帆风顺。在未来欧盟贸易谈判中,欧委会必须提前启动成员国咨询程序,但这丝毫不能阻止任何一个欧洲地方议会仿效比利时瓦隆大区议会挑战欧洲政府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