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二战结束70周年，大战的硝烟早已消失无踪，但还是有人不能忘记。2月8日，新上任的希腊总理亚历克西斯·齐普拉斯Alexis Tsipras 再次向德国提出索要二战赔款。这个要求第二天就被主张向前看的德国人断然拒绝。希腊和德国的戏剧性冲突，说明历史尽管终归虚无，但往事并不总是如烟。
希腊喊话：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齐普拉斯上一个周日在国会发表演讲时首次阐述了他的经济思路：取消实施财政紧缩措施计划，向德国索要二战赔款。按照他的想法，希腊百姓不用再勒紧裤带过苦日子了，这是齐普拉斯兑现他的竞选承诺；但是那些外债还是要还，只能另辟蹊径另想办法，而向德国索取二战赔款补债务窟窿就成了齐普拉斯看好的一个选择。
穿透时间的迷雾，回到1941年，为了给墨索里尼的五十万大军解围，德军元帅李斯特指挥十二个师于4月底攻占希腊，直到1944年年底撤军，希腊被德国占领了将近四年。希腊现在要索赔的就是这四年里遭受的战争损失。据希腊当地媒体去年4月初透露的财政部报告显示，德军占领希腊期间造成1080亿欧元（约8703亿元人民币）的基础设施损失，期间还强迫希腊央行向德国提供的540亿欧元（约4351亿元人民币）无息贷款等。这些款项共计1620亿欧元（约13054亿元人民币），占了希腊当前债务的一半以上；如果算上这些年的利息（按通常标准3%计），德国要还希腊上万亿欧元，可涵盖希腊全部债务还有结余。
齐普拉斯2月8日承诺要向德国讨要这笔战争赔款，他说，纳粹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给希腊造成了巨大损失，“我们的历史责任就是要求获得占领时期的贷款以及战争赔款。”为此，希腊财政部宣布成立一个由4名成员组成的“工作组”，彻底搜寻历史档案，清点德国应该支付希腊的赔款数额。
齐普拉斯为还债出此奇招，直接瞄准希腊最大的债权人德国出击。但是他的赔偿要求也不是空中楼阁，在希腊国内颇有民意基础，一项调查显示此举得到了80%的希腊人支持。
目前，希腊经济处于严重的债务困境之中，为换取国际援助已经被迫实行了多年的财政紧缩。本月16日是希腊申请延长国际救助协议的最后期限，要继续从欧元区拿钱，希腊新政府就要同意履行以改革换贷款的协议。但是为了偿还到期的债务要希腊人继续忍受紧缩政策已经不可持续，而希腊要还债的最大债主竟是德国，这让困苦不堪的希腊人自然想起了德国的战争赔款问题。早在2013年，上一任希腊政府曾向德国提起索赔要求，但后来不了了之。随着本月改革换贷款协议续签问题浮出水面，重新激起了许多希腊人对德国的怨气，从而出现了向德国索要战争赔款的呼声。为了顺应民意，齐普拉斯在8日的表态中拒绝延长国际社会的资金援助计划，废除了“残酷无情”的财务紧缩政策。
按道理讲，为了维持希腊的社会福利，历届希腊政府都纵容了高赤字的政策。为了这种寅吃卯粮的日子，希腊曾多次接受欧盟的救助贷款，其中德国是最大的捐助者。但是，很不幸，希腊人由为还债而过的苦日子联想到最大债主德国是造成目前现状的根源，进而抱怨纳粹德国当年对希腊的入侵导致了现今希腊经济的不景气。在这种思路下，支持对德国索赔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就是希腊对德国的喊话。
德国回应：一赔再赔可能性为零
对于希腊总理的隔空喊话，德国副总理兼经济部长西格玛·加布里尔（Sigmar Gabriel）第二天就明确回应“绝无可能”。
可以说，德国对希腊的最新索赔要求不但始料未及，也从不打算讨论。对于德国来说也够悲催的，当年，一个奥地利人跑到德国发动的那场战争给他们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二战败北国家被一分为二不说，还要赔偿战胜国的各种损失；好不容易完成国家统一，现在还要应付再次索赔的纠缠。
加布里尔搬出历史档案告诉希腊，战争赔款25年前就已清账。
1990年9月，前西德、东德与四个二战同盟国签署《最终解决德国问题条约》（Treaty on the Final Settlement with respect to Germany，所谓的《2＋4条约》）规定，统一后的德国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加入北约，苏、美、英、法结束其有关德国的权利与义务。这个条约囊括了所有战争索赔问题，得到了包括希腊在内的北约其他国家批准。基于这个条约，德国认为已经不再有任何战争欠款。
至于战争赔款，1960年德国曾按照与希腊等12个西方国家签署的赔偿协议支付希腊1.15亿德国马克（约154亿元人民币）赔款。但是希腊方面认为，1960年的还款只是首期赔偿，其他索赔要求本应在德国重新统一后进行讨论。至于1990年德国统一后，当时的希腊政府曾承认不需要德国进一步赔偿。希腊政府对此表示，那是上世纪谈判期间，希腊被迫接受不利于本国的条款，所以希腊仍可以保留索赔的权利。
对于希腊人的索赔要求，德国人表示很无奈，二次大战结束将近70年了，不要再纠缠于法律上早就不存在的战争赔偿问题了。德国承认本国对二战负有责任，但已经支付了所有亏欠希腊的赔偿。德国财长沃尔夫冈·朔伊布勒Wolfgang Schaeuble 劝告希腊领导人不要以“可能获得赔偿”误导民众，而应脚踏实地走改革之路。
作者 徐伟
